狐狸的微笑

第二卷 催命符  十九章 祭杀

章节字数：3494  更新时间：16-02-06 20:53

    晚餐进行地异常热闹，不管是主人还是佣人，都围坐在一起吃饭。各人谈笑无所顾忌，人人畅所欲。饭后年轻人提议玩玩游戏，打发睡前时光。一时间吵嚷欢笑声，盈满了整个客厅。老先生由管家陪着坐在沙发里，看着那么一大家子人气儿，热闹的场面，无比开怀。

    这么欢心愉悦的气氛里，只有李沐脸色惨白，一个人悄悄地躲进了卫生间。一想到刚刚左又用异样的语气向她提到小白，她不禁浑身上下哆嗦起来。慌乱之中她偷拿别人的烟，她已经戒烟很久了，可是今天她忍不住要抽。此时没人能帮助她，没人可以信任，只有手里这包皱巴巴的香烟能帮她分担恐惧。金灿和左又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，她觉得小白已经把致幻剂的秘密都泄露出去。

    “怎么办？”这是她一直在问自己的话，“如果被别人发现这些都是我做的，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。小迟更不会原谅我。”她咬着手指，痛哭起来。

    从小生活在农村的她，渴望过上富有的日子。为了嫁入豪门，她使出浑身解数最终如愿嫁给了全国首屈一指的富商。她本想等老头死了，有了钱，有了小白脸就可以弥补自己的青春。可是在这样的期盼中，她竟然爱上了杨迟峥。那个打她一进家门就看清她面目的男人。

    多么令人痛心，每天都可以看见那个如天使般存在的人儿。可是再看一眼，他便投来比恶魔更恶毒的眼神。对方的蔑视，冷笑，视她为空气都令她心如刀绞。一想到他，她便感觉呼吸困难，她要窒息。她知道自己爱得发疯，发狂，失去了理智，才至于产生杀人的冲动、、、、、、

    有人敲门。

    是谁？是那个左又和金灿！李沐的双眼瞪得老大。他们来了，来抓我了。她想打开窗户逃走，可是那里装着防盗窗。她又找地方躲藏，但这么小的地方能躲哪里去。她又急又怕，她仿佛在眼泪中看见杨迟峥走了进来，知道了她多么恶毒。

    门敲得更急了。

    怎么办，她尖叫着大哭，捂住耳朵。小迟、小迟不要进来。她太怕他知道，她宁可死了，也不要让他看见此刻的自己。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，就让他恨我，恨死我吧！她狠命地捶打自己。我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她掏出了一个小纸包。小心翼翼地，颤抖着双手打开了。里面装着她的菌粉，她本来有很多机会杀了那个老头子，但是杨迟峥成了她最大的阻碍。她怕伤害他。

    既然不能杀了他，就结束自己吧。她毫不犹豫，在敲门声中一仰头，整包粉末倒进了嘴里。粉末漫进了气管，她强捂住嘴，打开水龙头，就着眼泪和水忍着把粉末咽下去。

    她瘫坐在地上。门已经被撞开了，但是进来的不是左又和金灿，更不是杨迟峥，而是陈才华。

    李沐哭着笑了，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多么愚蠢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？快起来。”陈才华单膝跪在地下，扶住李沐。

    李沐推开陈才华道：“把门关上，陪我说会儿话。”她拍拍地面，示意对方坐下。

    陈才华一头雾水，但是他照做了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喜欢我，”李沐挂着泪，含着苦笑，“但我不喜欢你，我喜欢、、、、、、”

    “你不用说，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！那样优秀的人，谁会不喜欢呢？”李沐歪着头，靠在陈才华坚实的肩膀上，睁着圆圆的大眼睛，盯着前面发愣，“我每天都能看见他。刚开始我以为能这样就够了。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多么贪心。我看见他在书房里，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，绒绒的，他看起来多么可爱，多么温柔。他的白衬衫总是一尘不染，我希望他能弄脏一点，我想给他洗洗。我不仅想看见他，还想给他洗衣服。我变得贪心了，后来不仅贪心还贪得无厌。每当我看见她身边有女人出现，我会很生气，我想杀了她们，我希望他的身边只有我。可是他多么气人，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，不管我做什么，在他眼里都只是一只围着钱转的苍蝇。

    我确实因为钱才当了他的继母。我好后悔啊，我以前怎么没有遇见像他一样的男人，不然我就会知道钱和他比起来多么渺小，我就不会因为钱而浪费了追求他的机会。我很可笑吧！我是谁啊，不就是一个庸俗的女人吗？我凭什么奢望他能看我一眼呢？”

    虽然这样说，但是眼泪却诚实地滚下来。陈才华一声不吭，一动不动，他希望对方能一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“你跟着来到这里，阻止我杀人，但你做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不喜欢老先生，你跟他离婚，没必要杀了他。杀了他对你没好处。”

    “离了婚我就永远见不到他。”

    “除了杀了老先生一定还有其它办法的。”

    “对，我找到了。我不杀他了。”

    “想开了就好。”陈才华笑了。

    “小白。”李沐说道，“她也喜欢小迟。小迟午睡时，她一直盯着看，给他挡太阳。不让我。”

    “小白做事心细，你多想了。”

    李沐离开陈才华的肩膀，眼神呆滞，“小白把我要杀老杨的秘密告诉了警察，她的目的达到了，她想嫁给小迟。”

    “你没事吧！”陈才华摸摸李沐的额头。

    李沐悠悠地站起身来，拿起洗漱台上的肥皂，在镜子上边写边喃喃自语，“小白、小白、小白、、、、、、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干什么？”镜子上写满了小白的名字，陈才华忙拿了毛巾去擦。

    李沐抓住陈才华的手，力气极大，“不要动，我要留下证据。”

    她看着陈才华表情严肃，“答应我，要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小白弄的，小白想杀老杨，跟我没有关系。是她，她诬陷我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老先生没事，没人会追究的，你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，小迟会怀疑我的，他知道会恨我。求求你，要他们相信是小白搞的鬼，她诬陷我，她想代替我嫁给小迟。”她央求道，她刚才给我吃了毒药，我就要死了，她想杀了我，找我当替罪羊。

    “你吃了毒药？”陈才华这才注意到地上那张纸。

    “快吐出来，快吐出来！”陈才华慌忙去扣李沐的喉咙。

    虽然李沐晃悠悠站不稳，但是她的力气却很大，她甩开了陈才华。继而揪住了对方的衣领，哭着说：“你不知道，刚才就在你敲门的时候，小白给我吃药。我不吃，她就打我，打得我好疼。”

    “你吃了什么？快吐出来！”陈才华几近绝望。

    “她是一个黑鬼，很黑，会巫术，从这里逃走了。”李沐指着墙壁认真地说。她顿了一刻突然咆哮起来，“她诬陷我！她是恶魔，她是鬼。”

    她在卫生间里手舞足蹈，撞到打到坚硬的台子也丝毫没有反应。

    陈才华试着抱住她，但是对方只挣扎了两下，他便倒地了。

    李沐趴在镜子上摸着凸起的名字，念念叨叨了一阵。随即她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，披头散发，眼睛凸出，“鬼”她叫着后退了一步。镜中的人却向她扑来。她大叫着，“有鬼！”跑出门去。

    尖叫声让所有欢笑的人停了下来，李沐步态蹒跚地冲进客厅。

    “有鬼，有鬼！”的惨叫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，李沐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陈才华从后头跑出来，对人群嚷道，“她中毒了，快叫医生。”

    现场的人都呆住了，只有小娟反应过来，赶紧去打电话。

    在场的年轻人都过来按住李沐，但看着她发红的眼球，满口的唾液，在加上凄厉的叫声。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，手脚发软。

    “她什么情况？”杨迟峥问。

    “她吃了毒药。”陈才华喘气回答。

    “催吐！”杨迟峥喊，“拿根筷子！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李沐翻了个白眼，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。

    “精神类毒素中毒，瞳孔已经散大，她不行了！”左又视察了一下，站起来说。

    所有人，都松开了。李沐的身体已经变得软绵绵的。眼睛瞪得巨大。

    “她什么时候，在哪里服的毒？”左又问陈才华。

    陈才华，蹲在地上仔细看着李沐，忍住眼泪，故作冷静地说：“在卫生间。”

    “先保护现场！你们暂且待在这里不要乱动。”金灿发话，接着跟上左又和杨迟峥的脚步去了。

    李沐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大厅中间，老先生坐在沙发里一声不吭。守在大厅里的人一个挨着一个。刚才的热闹与此刻的诡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    昏暗的灯光，尸体的味道，还有那一声声“有鬼”的尖叫，使女孩子们怕了起来。

    一个女佣颤抖着吞了一口唾沫，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，问：“陈伯，明天就是大太太的忌日，你说这会不会是祭杀啊？”

    陈伯啐了一口，忙叫她闭嘴。但是自己的双腿颤抖得越来越厉害，头也眩晕起来。

    “哗”一声巨响，有个身影到了下去。陈伯看看地面，发现自己还站得好好的。

    原来是小白，她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陈才华眼角的泪始终没有落下来，他看着那奄奄一息的女佣，嘴角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。